第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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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多年过去了,她无数次尝试把白手绢变成白玫瑰,都失败了,然而,她仍然相信,人可以创造奇迹,她千疮百孔的命运,可以像白玫瑰一样绽放在他的眼前。
沐沐根本无心欣赏眼前的帅哥,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手中散发着摩根烤肉的浓香的比萨。没闻到这个香味的时候她还不饿,现在,她狠狠咽了咽口水……
“男人?”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烁出梦幻的光泽。
短息刚发过去,他立刻回复:“严格意义上说,未来的老公,可以称为男朋友。”
与沐沐半死不活的装扮呈鲜明对比,门外的乔大律师水蓝色的短袖T恤,米白色休闲裤,清爽得像盛夏的凉风,再配上他暖如春风的笑意,让人一见便心旷神怡。
她勉强睁开眼睛,看了一眼床头的闹表,才十点半。无聊到打电话给她的人,除了推销东西的,就只剩下乔宜杰一个人。
沐沐看向窗边的白手绢,它在风里飘呀飘,飘得她魂又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夜晚……
只是听见他淡淡说了一句:“做我女朋友吧。”
沐沐刚刚睡着没多久,门铃声又一次没心没肺地扰了她的睡眠。她迷迷糊糊爬起来,直接打开门,用花得一塌糊涂的妆容和玫粉色的“百褶裙”面对着门外的目若星辰、笑如暖风的帅哥,顺便附赠他一个睡眼惺忪的白眼,以示不满。
周公爷爷灰溜溜闪人。
多年以后。
“你咋不百度呢?”
沐沐叹了口气,从枕边摸出手机,指尖飞舞中,屏幕上快速显示出一段文字。“乔大律师,我再次郑重声明,我不是你女朋友,如果你再毁我名节,你很快会收到我的律师信。”
你有没有遇到过那样一个男人,
巷子里,两个早起生火做饭的中年妇女见到她,鄙夷还带点艳羡地一瞥,相互交换个眼色,只当这个新搬来的“不良少女”又出去疯了,不知道在哪一夜宿醉,现在才知道回家。
酒吧刺眼的射灯下,她绝望了,她认命了,不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奇迹出现。
沐沐不说话,挂着最天真无邪的笑脸,手悄悄往比萨的方向伸。
这个录音是原来租这间房子的女孩儿留下的,沐沐觉得声音很美,于是没有删掉。
转瞬,她眼中的光彩幽幽地暗了下去,她说:“我找到过,可惜,走失了,所以,我一直在找他。”
乔宜杰一见沐沐熊猫似的眼,笑容顿时僵硬。“又熬夜了?我跟你说了多少次,别跟着他们拼命,我又不是养不起你……”
是的,她一直在找,走过每一个城市,寻遍每一个酒吧,可他却像消失了一样,再也找不到了……
沐沐抱着枕头,睡得天昏地暗,日月无光。也不知睡了多久,没心没肺的电话铃声震耳欲聋地响起来。
周公爷爷捻着白胡子问她:“小丫头,不就是赚钱嘛,你拼什么命啊?”
十秒钟后,录音机里女孩子清脆甜美的声音宛如清歌:“您好,这里是电话录音,请问您是哪位?有事找我请留言,或者留下联系方式,我会尽快跟您联系。”
事实上二十一岁的苏沐沐滴酒未沾,她只是太困了。
跟律师讲道理,真不是个明智之举。
那是她收到过的最浪漫的礼物。
她一直在努力……
周公爷爷笑了:“找个男人养你呗。”
只是一个眼神,你的灵魂从此陷入万劫不复,
后来,他帮她安葬了病逝的妈妈……
总算走进家门,沐沐连妆都没卸,直接扑到床上去找周公爷爷聊天。
她会如此逆来顺受,忍气吞声,主要是因为乔宜杰对她来说“恩重如山”。
再后来,他帮她找到了工作,虽然给乐队打杂的活没日没夜地忙,却能让她不至于饿死街头。
沐沐并不反感乔宜杰开这样无伤大雅的玩笑,她只是想提醒他,他不是她男朋友,不论现在,还是将来。
破落的小巷,青石路窄得只容得下两个人擦肩而过。
只可惜……
那个男人拿了一条白手绢在她眼前一晃,一眨眼的功夫,他的手中出现了一个白手绢折成的白色玫瑰。“送给你。”
乔宜杰把比萨往身后一藏,毫不客气地把她推进洗手间,“快点把妆卸了。这种浓妆很伤皮肤的……万一脸上长了黑斑,我可不要你了。”
“那就等未来证明了我不是,你再告我吧。”
如此大恩大德,她除了以身相许,恐怕无以为报了。
一个穿着高跟鞋的瘦弱身影,迷迷糊糊,栽栽歪歪走进小巷。精致的妆容和玫粉色修身短裙,掩饰住了女孩儿真实的年纪,却掩不住她眼中少女的纯真和倔强。
雨后的江南,晨雾刚散,空气里全是湿漉漉的闷热。
细说他的恩情,一天一夜也说不清楚,简单点说:他帮她打赢了官司,把她的妈妈从死刑犯的牢房里救了出来,虽然她给了他五万块的律师费,但是她知道,比起他做的,那点钱远远不够。
只是在他肩上轻轻的一偎,你的孤苦被他的气息抚平,
“除了他长得很帅,我对他一无所知。”
他们乐队的队长谷雨赚钱赚疯了,连接了四个活,串了四个场子,有两个还在外地。他们从前天晚上忙活到现在,连饭都没顾上吃几口。
她无力地摇着小手:“周公爷爷,我困死了,实在没力气跟你聊天了……”
“……”
他告诉她:这世界不是没有奇迹,要看你能不能创造奇迹……送给你!
她挫败地丢了手机,与其做这徒劳的事,不如再补充点睡眠来的实际。
“那就难办了……”
她哭了,伏在他的肩上,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,他把白玫瑰拆成白手绢,小心翼翼给她擦着脸上的一片狼藉。
“是我,你男朋友,快点起床,打扮的漂亮点,我半小时后到。哦……不用准备午餐,我买了你最爱吃的比萨。”
又不让睡,又不让吃,沐沐满腹委屈地蹭进洗手间,乖乖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,彻彻底底。
从此,这个男人的温柔在她心里扎了根,在这四年的煎熬里,那根纵横交错地生长,把她的心紧紧抓住。
沐沐一动没动,抱着枕头看着电话,等着电话自动接通。
她长舒了口气:“在这物价飞涨年头,能找个养活自己的工作多不容易,尤其是像我这样‘内在和外在都不健全’的女人。我不拼命能行吗?”
“未来也不是!”
最后,乐队的人都累得瘫在酒吧的后台,睡得天昏地暗,只有她还撑着最后的力气回家。
从此,你只想做他的女朋友……